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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教育部公布了義務教育階段19個學科科目的新課程標准具體內容,其中語文對小學生會寫漢字的要求有所降低,同時增加了需要背誦的篇目。新舊語文課標均要求中小學生在義務教育階段應認識3500個左右常用漢字,新課標降低了小學生會寫漢字的要求。依據新課標,三、四年級學生須累計認識常用漢字2500個左右,其中會寫1600個左右,而舊課標則要求學生會寫2000個左右。
漢字究竟數量幾何,恐怕是無法精確統計的,但按照相關標准,農村居民掌握1500字、城鎮居民掌握2000字便可算作“脫盲”,因為這些字足以覆蓋絕大多數的書面材料,令一般人可以順利進行讀寫。從小學教育的角度來講,完成新舊課標的要求都不算難,而會寫2000個字與會寫1600個字,基本上對小學生讀寫的工具運用能力影響不大。不過,從語文能力上來說,漢字除了承載傳遞信息的工具功能之外,還具備激發思想、組織文章的創造功能,而後者對於小學教育的意義更大。關於漢字的優美和豐富運用並不需要贅言,我們也知道,認字認得多與文章寫得好、語言能力靈活多變並無直接因果關系——我們所熟悉的不少古今名篇之中,由簡單漢字構成的美文比比皆是。一個膾炙人口的典故是,唐代詩人白居易寫完詩後,會讀給不識字的老婆婆聽,一直要修改到後者聽懂為止。這大概可以說明,能夠運用好常用漢字、簡單漢字在某種程度上更體現語言的創造能力。
因此,小學生會寫的字少了400個,大可不必擔懮其語言能力下降。相反,把剩下的1600個常用字學好、學活,纔是這次小學語文課程修訂的用意所在。在較長的一段時期內,我國的語文教學受到了不少批評:一方面,對學生死記硬背的要求過多,往往以掌握漢字的數量取代其掌握的質量,後果就是孩子對某些字雖能讀寫,但卻難以靈活應用,脫離了背誦的文本便不知其所謂;另一方面,對學生的閱讀能力采取標准化操作,拒絕多樣化的、有想像力的答案。一個最新的例子是,一道小學生的挑病句題難倒了中文博士生——“大熊貓是咱們的國寶”被當做范例挑錯,其標准答案是“大熊貓是我國的國寶”。如此匪夷所思的題目,幾乎就是在刁難小學生。實際上,這樣古板的語文教學並非罕例,長此以往,不僅不能發揮孩子們的創造能力,激發他們對文字的熱愛,反而可能桎梏文思,扼殺搖籃裡的文豪。
值得一提的是,降低小學生的寫字能力要求,也符合如今的現實情況。隨著無紙化辦公在大多數行業的逐步深入,人們書寫文字的頻率越來越低,社會發展對掌握漢字的要求已經在悄然改變。怎樣纔算漢字用得好?恐怕已經不能用過去的標准來衡量。我們現在看到的不少小說、新聞、詩歌文本,往往都是通過鍵盤敲擊,或由電腦、或由手機公布於眾,漢字的讀寫屬性已經被現代技術剝離、重構,以嶄新的方式塑造著新時期的思想和語言。對於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恐怕也是需要在小學教育階段就認真考量並采取對策的。注重漢字的認識及使用,其意義正在超越紙面書寫,在今天,小學生們少會寫400個漢字,絕不代表他們對其不能認知,也不代表他們不能以之組織語言。
當然,革除小學語文教學的一些弊病,提昇學生的語文能力,單靠減少書寫400個漢字是不夠的。只有去除僵化的教學要求,改變以應試為終極目的的教學方式,纔能讓漢字的魅力真正被孩子們所領會,從而打下良好的語言基礎,在傳承漢字蘊含的古老文明的同時,使之煥發新的生命力。從這個意義上說,中華文明的書寫也將由此匯入人類進步的偉大進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