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津雲"客戶端 |
|||
瘋狂的藝考
速成培訓
考生組團打醬油?
作者:新報記者單煒煒彭輝攝影新報記者尹傑
早在去年年底,全國各地高等學院的藝術類專業已經開始招生考試工作,一批三本類學校,甚至早於北電、中戲等學校兩三個月,去各地搶奪生源。
藝考,已不單純成為培養藝術家造就明星的考試,對一些高中生來說,相對較低的文化課錄取分數成為不小的誘惑,這已成為他們繼續昇學的“捷徑”。十幾年的大學擴招,藝考自然跟著水漲船高,其中已出現不少應屆“落榜生”復讀後,選擇藝考來增加進學幾率。
保底選擇與“廣撒網”策略
疲於應考一個學生至少報10所學校
1月10日,在天津72中的C座教學樓,成都理工大學、四川師大、南昌理工學院等10所院校藝術類專業院系在津招生面試。
來自紅橋區的張蕊無疑是這次藝考中相對具有實力的一位。一天前,她參加了成都理工大學廣播影視學院的面試並做了纔藝展示,現在,她在為下一場面試做准備,面試官同樣來自約兩千公裡外的四川——四川師大成都學院。與候場室裡大部分大港八中“輕裝上陣”的同學不同,張蕊會不時地做一些壓腿劈叉之類的動作練習,這一方面是為了纔藝展示熱身,另一方面也是出於暖身的需要,天氣實在太冷了。當張蕊穿著鏤空的單衣舞蹈裝頻繁地練習的時候,“輕裝上陣”的其他選手正相談甚歡,聲震屋梁,一旦有同學面試完,就會立馬跑上前交流經驗、做風險評估或抱佛腳。
10:23,張蕊走進考場。
四川師大成都學院舞蹈系主任劉付生和其他幾位老師正襟危坐。在問完身高體重之後,張蕊進行了纔藝展示:劈腿、側抱、橫叉、後轉、平轉……她的展示得到了幾位老師的一致肯定,“過了”。張蕊對於自己的表現似乎很淡定,“感覺還好”。
盡管不是藝校出身,但張蕊說自己跟專業老師學過,包括北京舞蹈學院和沈陽音樂學院的老師。早在三歲時,張蕊就開始學舞蹈,“主要是幼兒舞蹈”,但都是一些業餘的學習,“接觸專業大概半年吧。”2011年5月,她去了北京一家藝考培訓中心學習,“一周學五六天時間”,學費半年38000元。“他們是張國立的一個老師辦的班,什麼專業都有。老師們都是大學畢業以後出來做培訓。”但報名、培訓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北京培訓的時候,也一直住在培訓機構提供的宿捨裡。
幾天下來,她一共參加了三個學校的面試:成都理工大學廣播影視學院、四川師范大學成都學院(微博)、首都師范大學科德學院(微博)。纔藝展示都是民間舞蹈。對於她而言,這既是對藝考的熱身,也是保底的選擇。張蕊透露自己希望進入天津體育學院或天津師范大學,那裡有她所學民間舞的專業。對於藝考金字塔的頂端,她則似乎有些怯場,“考北影中戲這樣的學校一般都是從小接受很專業的訓練,或者都拍過戲的,或是在雜志做過平面的或者在大賽得過什麼獎,自己的希望不大”,之後,她糾正了一下“幾乎沒有希望”。“畢竟我不是藝校出來的。只是後來培訓過。”在她看來,得根據自己水平去考纔行,自己如果去北影中戲面試的話,估計初試就會被刷。“因為競爭實在太激烈,我這樣的只是去給別人墊底”。
父母對於她從事藝術行業與否,似乎沒有太大幻想,只是希望她有自己的長處,大學畢業能找到工作,並且留在天津。而張蕊的理想則是當幼教老師,“因為我腿傷了,考試之前本來說要去做手術,現在等考完試再說。”而這都是因為小時候受過不專業的訓練所致。文化課部分,則需要等到參加完各院校的面試之後。“面試之後再去培訓機構參加文化課培訓。”由於自己所在的中學參加藝考的人數較多,老師們也相對寬容,“我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去學校上課了。”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張蕊就一直忙於培訓、參加考試,“學校的課早就跟不上了,還是去培訓機構上文化課比較實際。”如今,正是她的忙碌季節。三本院校的考試完之後,張蕊回到北京練習,目前正忙著一場又一場的考試,“已報了至少五所在北京有考點的學校,包括北師大、首都體育學院等。”這次,她所報的學校“跟天體、天師大差不多或者好一點,相信自己不會一個也考不上。”
在72中C教學樓的一樓,靠走廊盡頭的教室中,成都理工大學的影視表演專業初試正在進行。透過教室的窗戶向內望去,教室內桌椅被推向四邊,中間留出一塊空地,對著門的方向,桌子後面坐著一位年紀在50歲上下的男老師,面前放著一疊表格,他面前的一對年輕的男女學生正在表演。
“我不讓你走。”女生拉住男生的衣角,卻出人意料的拿出一把瑞士刀,刀尖對著自己,“你走,你走,我就……”男生猛地扭轉身,一把抱住女生……此時,老師神情也發生輕微的變化,似乎也沒有料到,表演中怎麼會突然出現一把刀。
這個叫於洋的男孩子告訴記者,自己來自山東一所普通高中,但是半年前就到了北京參加一所藝考培訓學校。“剛纔我們抽中的題目是《送別》。”於洋說,為了一改“平淡的敘事手段”,讓“戲劇衝突”體現出來,自己就安排了女主角由“難捨”變成“不捨”。“激烈的肢體語言應該能增強表演效果吧。”這樣的處理手法是在輔導學校學到的嗎?於洋不置可否,他說,這也算自己的想法吧,不知道老師會有什麼看法。“北電、中戲、國戲這些學校的報名和考試時間我都看過了,都會參加。”於洋說,自己從小就喜歡表演,覺得自己的形象以及各方面條件還成。“能不能當明星,先考了再說。”
和於洋同行的幾個同學,都在北京的同一個考前培訓機構生活學習了半年的時間,大家的目標也一致,盡可能多地參加各個學校的面試。“畢竟頂尖的學校大家都在往裡衝,現在能多通過一個學校的面試,將來就能多一些選擇。”
當天在津招生的成都理工大學廣播影視學院表演系的張榮芝教授介紹,考生的專業素質、文化素質逐年在提高,學校也再不斷地擴招昇學名額,藝考生入學的幾率也越來越大。“但我們也有一條最基本的原則:必須是第一志願報考我們學校專業的考生纔能被錄取。”像不少考生廣撒網多撈魚的做法,未必完全奏效,將來依舊得面臨著雙向選擇的問題。
“打醬油”與賭出路
150人團考幻想“蒙”出來的明星夢
張榮芝說,以前報考表演系的不少只是“蒙”——蒙現場發揮、蒙老師另眼相看。
有這樣一種“迷信說法”:考試時候做選擇題,只要拿不准就選C——這是蒙,更是賭。但是這種“蒙”,似乎成了某些藝考生一種找畢業出路的途徑,這樣的考生不在少數。記者在采訪中發現,除了一些稍微有專業能力的考生外,更多的則是打醬油一族。來自本市的趙同學和林同學告訴記者,她們參加的考試是音樂表演,聲樂和唱歌。但自己都是在特別小的時候有過一些訓練,學過一點,專業能力其實很有限,“我們都是來混的。”而她們的打算是,“先考試,等高考分數下來後,也許就直接報二本或三本院校,來這兒參加藝考也是為自己留條路。”
馬鑫宇、李朝陽、張靖育一起參加了南昌理工學院的面試,同樣來自大港八中。馬同學告訴記者,由於文化課較差,八中出來參加藝考的人也就相對較多。盡管高三8個班纔300來人,但參加藝考的人數卻似乎有“大軍壓境”的意味。“我們主要是學校給培訓的,纔學了兩個星期。”在他們看來,這次來考試“也就是來試試”。碰碰運氣幾乎是不少學生的共同心理。對於考試狀況,三人均表示“發揮正常”。“南昌理工招70多人,考的也不多,就四十多個”、“看吧,高考考得好的話誰用這個。”三人隨即商量了幾個學校的學費問題。
同樣來自大港八中的張同學告訴記者,自己學這個也只有半年多,考試“第一個是倫巴、第二個是恰恰。”而自己的同學之中,沒一個學舞蹈時間長的。記者隨機問了其他幾位男生,都是學了兩個星期就來考試,“我們還是後來纔知道的。”參加南昌理工學院編導專業面試的一位“不修邊幅”的考生,居然對編導面試會考什麼不甚了解,“會有自我介紹吧。”與他的眾多校友一樣,他也經歷過“突擊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