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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實做學問:從大一到教授》譯者之一郜元寶教授,是一代學人中的佼佼者,也有著在高校長期任教的經歷。他譯著此書的初衷,莫非是已經痛感『中國高校學術研究之失范』?在我看來,不僅中國高校存在此類問題,美國高校也概莫能外。
郜元寶教授在序言裡說:『這是一本關於學術規范的工具書。該書由美國芝加哥大學政治學系查爾斯·李普森教授所著,2004年10月由芝加哥大學出版社出版。如今,美國的常春藤學校,包括加拿大的麥克基爾大學等院校,均將此書列入新生的必讀書目。』相關資料表明,李普森教授本人即畢業於耶魯大學,碩士和博士都是在哈佛讀的。他的本行是政治學研究,對從政治學角度研究世界經濟問題用力甚多。他是芝加哥大學國際關系研究學會主任,又是『國際政治、經濟與安全課程班』的創始者。郜元寶教授另外介紹說,『從李普森教授的履歷可知,談論學術良知,研究完善學術規范,其實是他的副業。但他在這個副業上所取得的成就備受矚目。這也說明,無論中西方,對任何一位學者來說,學術規范都並非小事,更非閑事。』
乍看上去,該書所述似乎都是極為初步的問題。如,如何引導大學一年級學生合乎規范地、有效地准備『引注』。這既是對前人和別人的尊重,也可以有效地避免學術欺詐。說到底,這說的是從大學入學第一天起,就要注重學術誠信。為什麼到了大一就要注意『引注』呢?看來美國的中學教育與中國的中學教育一樣,在『學術規范』教育方面是有所缺失的。事實上,中學教育同樣會涉及『學術規范』問題,如,中學生要參加各種各樣的競賽——科技小制作競賽、科學小論文競賽、創意小發明競賽。有些競賽,如,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甚至是與高考成績掛鉤的。但中學生在參加這些競賽的時候,很少有指導老師會告知,要把『引注』做得紮實。從高中到大一,中國學生還真的極有必要補上這一課。
我饒有興趣地發現,李普森教授還分別說明了不同學會、不同學科的『引注』規則。如,心理學學會關於社會科學、教育學、工程學和商學的『引注』規則,與科學編輯委員會關於生物科學的『引注』規則就有不少差異。後者與醫學協會關於生物醫學的『引注』規則又有不同——雖然在很多人眼裡,生物科學和生物醫學有許多重疊之處。李普森授甚至談到了如何利用網絡進行論文寫作,並且涉及如何對『尚未公開出版的資料』進行『引證』。隨著人們對網絡的廣泛使用,李普森教授的提醒,實在是非常及時而切實。
無論如何,李普森教授提到的學術研究的『三項基本原則』,都是我們應當遵守的。可以認為,它們是學術倫理的基礎,也構成了科學道德和學風建設的基礎。它們是:第一,當你聲稱做了某項工作時,你確實做了;第二,當你的研究依賴於別人的工作時,你要注明,並且要公開、精確地加以說明;第三,當你要介紹研究資料時,你應該真實地介紹它們——細想一想,這其實是獲得個人學術尊嚴的基本路徑。
這種學術誠信,說到底,對個人只有好處。按郜元寶教授的話說,『這不是君子不為的「小道」』。誠哉斯言。我們其實不妨把它看成是做人的『大道』,走『大道』方是坦途,走『小道』就像走黑路遲早要見鬼。關於『走黑路見鬼』,生活中這樣的例子可並不少,我自己就見到過一例:一位長輩的孩子比我年長幾歲,極聰明,20歲就從一所重點大學畢業。去年他要到美國留學,忙於在網上辦理出國事宜,只差兩封知名專家的推薦信。一位國內專家說,你自己寫吧,署上我的名字即可;另有一位國內專家,他沒有聯系上。因為時間緊迫,他就照葫蘆畫瓢,自己又寫了一封,並屬上對方的名字。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美國的學校非常嚴格,竟然通過電子郵件向國內的兩位專家求證。可想而知,那封求證信暴露的真相最後使他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
古人言,『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取之有『道』,這個『道』即是規范,即是誠信。教授之責,即是『傳道授業解惑』。『道』在前,授業解惑在後。不理解這個『道』,即便有再大的聲名,恐怕也只會像王安石所說的,雖遇『謬恩』,但終將是『虛名終自誤』。能不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