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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3日上午,長沙市2011年小學昇初中六區聯合微機派位在長郡芙蓉中學舉行。圖/記者張軼
1月28日晚,聽說麓山國際實驗學校要進行招生考試,添添的媽媽趕緊領著兒子趕過去。
“去的時候,校門口黑壓壓圍著收到風聲的學生和家長。保安用喇叭一遍遍告訴家長沒有考試。”但家長們都不願走。那天,母子倆在寒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纔離開。
現在,添添已經考上三所還不錯的初中,但學校催著簽協議,以雅禮實驗中學為第一目標的添添媽又猶豫著沒去。
同樣面臨小昇初的果果,曾一個多月趕考十幾場,他拿到了5張錄取通知。讓他郁悶的是,這裡面沒有他的目標名校。
聽說是名校“坑班”她趕緊給孩子報了名
添添的媽媽很慶幸兒子小學沒讀名校。其實,當初她也想讓兒子進名校,還很是費了一番心思。
比如,添添剛進幼兒園,就給他報了兩個培訓班:書法和英語。幼兒園三年時間,添添上了兩三個英語班,自身的聰明加上專業訓練,讓他在同齡人中確實比較優秀。
添添媽原想著,兒子去一街之隔的長塘裡小學報名肯定會被錄取。不曾想學校太俏,“要拼關系”。
關系,添添家沒有。而且,媽媽也想著,小學沒那麼重要,讀個一般小學,孩子壓力還小一些。最終,添添進了附近一所沒有名氣的小學。
在這所小學,添添的成績一直排在年級前三名,人也特別自信,這讓媽媽感到很慶幸。
但是,添添四年級時,添添媽認為,小學可以不上名校,但初中得上名校。因為,初中跟小學不同,只有初中打好基礎,日後纔有可能考上名校高中,並適應名校壓力。
她還決定:提前幫兒子做好“小昇初”准備。
四年級時,添添就成了“坑班”(指名校的合作培訓班)一員。添添媽選的是離家比較近的長麓培訓學校,據說這是與長郡教育集團掛鉤的培訓學校。添添上的是語文和奧數兩科,周末還要去新東方上英語。
進入五年級後,媽媽又去新時代陽光培訓學校給添添報了名,因為大家都傳這是與雅禮教育集團掛鉤的培訓學校,“我想著反正都是學習,到時候能多一個上名校的機會也不錯。”新時代陽光培訓學校也是學語文和奧數,他們的奧數課比較超前,五年級上的是六年級的課程,添添學著有些吃力了,回家後學理科的爸爸還要給他補課。
進入六年級後,添添的學習任務更重了,這個寒假更是有點喘不過氣。“上午去南門口的長麓上一上午,中午回家吃飯,下午去井灣子的新時代陽光上一下午,晚上完成兩個培訓班的功課,沒有哪晚不搞到十點多的。”
考上三所還不錯的初中她猶豫著沒去簽協議
添添面對的,一邊是培訓,一邊是趕場似的考試。
添添五年級時考培訓學校的結業考試,兩門都拿了特等獎,但是六年級的考試,卻只得了兩個一等獎。
這樣的成績讓媽媽心裡很沒底,“聽說兩門都是特等獎,去名校就沒問題了,一等獎行不行,我不知道。”
媽媽又將眼光盯著名校的招生考試。今年1月28日晚,聽說麓山國際實驗學校會進行招生考試,她趕緊領著添添趕到學校。
“去的時候,校門口已經黑壓壓圍了幾百米收到風聲的學生和家長。學校的保安用喇叭一遍遍告訴家長們沒有考試,大門口的電子顯示屏也顯示學校不會進行招生考試。”但家長們都抱著一絲希望不願離去。
添添的媽媽說,那天,她帶著兒子,在寒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晚上9點多,她實在心疼兒子挨凍,咬牙離開了。
事後,添添的媽媽打聽到,那天晚上麓山國際實驗學校確實沒舉行考試,“心裡這纔好過一點”。
除了盯著招生考試,添添的媽媽還登錄所有名校的網站,海投招生簡歷,也陸續接到了好幾家學校的考試通知。
讓她很欣慰的是,兒子很爭氣,連著考了三所還不錯的初中,都考上了。
但學校催著去交押金、簽協議,媽媽又猶豫了。因為這些學校都不是她最期待的學校,所以她沒去交錢。
她心目中排第一位的學校是雅禮實驗中學,離家近,它一牆之隔就是終極目標——雅禮中學。
可是,雅禮實驗中學是長沙名列前茅的熱門學校。添添媽多方努力也打聽不到它的考試信息,投的簡歷也是石沈大海,這讓她很焦急。
“如果我的孩子真的很差,我也就不去折騰了,但他各方面都不錯,我很希望他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名校。如果考不上,我也不會走關系,因為,我家沒有這方面的資源。”
說這些話的時候,添添媽有幾分沮喪。
不重視孩子的名校“對孩子的成長有何意義”
跟添添一樣,成績一直是班上前三名的果果也收到好幾所初中的橄欖枝。
去年12月到今年1月,基本每個周末果果都在考試,接二連三考了十幾場,最終收到5所初中的錄取通知電話。
“每次去考都是培訓學校通知的考試,連考哪所學校都不知道,直到考完之後學校打來電話,說果果被錄取了,我們纔搞明白。”果果的爸爸李堅說,他也是四處打聽考試信息,然後帶著兒子趕場考試。
為了不讓兒子太辛苦而泄氣,李堅一直給兒子打預防針:“靠微機派位進名校的可能性太小,不能去拼那個運氣,必須提前被名校錄取纔是吃定心丸。”他說,參加的這些考試規模不等,有的是幾十個人一次的小班考試,有的則人數眾多。
去年12月底,李堅帶果果參加了新時代陽光的考試,據說當時參加考試的有五六千人,大家都認為是某名校在委托考試。
李堅的目標學校就是南雅中學。遺憾的是,果果這次考得不好,只考了兩個二等獎,按照經驗,這樣的成績基本沒戲。
跟添添遇到的困惑一樣,錄取果果的5所初中,都不是他的目標學校。
全家人都很糾結:是在這5所學校中選一所,還是等待微機派位試下“手氣”,或者是發動親戚朋友找關系,突擊目標學校?
李堅很注重孩子的自主能力,於是叫來果果,一起開了個家庭會議。
幾個小時的長談之後,全家人達成共識:不走關系,不等派位,在這5所學校中挑選一所最合適的學校。
為了選學校,李堅帶著果果把5所學校都去了一趟,有好幾所學校都是副校長、招生辦主任陪著,介紹學校特色,有一所相對名氣大一點的學校全程沒人搭理他們,果果媽媽多問幾句,招生辦負責人就甩臉色,還說:“覺得我們態度不好就不要來啊。”氣得果果媽媽當場把錄取通知書給撕了,李堅說:“我已經可以想象孩子在這所學校會受到什麼樣的冷遇,這樣的名校對於孩子的成長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看上了離家最近的那所初中。這所學校外語特色鮮明,招生辦負責老師也很熱情地告訴李堅,學校跟長郡中學是合作學校,初昇高時有很大比例可以直昇長郡中學,也可以通過指標生等方式進入四大名校,2012年初昇高時,學校有近50%學生進入四大名校讀高中。
聽到老師這麼說,李堅全家堅定了選擇這所學校的想法:省卻了接送難題,孩子也不需要寄宿,每天可以面對面交流,也方便家長督促他學習。
(文中李堅、果果均為化名)
[數字]
93.9%
中青報2012年的一次調查顯示:93.9%的人坦言“小昇初”給家長帶來的壓力大。“小昇初”亂象,84.0%的人認為是“以錢擇校”,72.0%的人表示是“以權擇校”,63.6%的人指出是“以優擇校”,58.5%的人表示是“以‘坑’擇校”。
記者觀察
家長以錢擇校給孩子樹壞榜樣
看完這兩個實例,不難發現,家長和孩子都折騰得夠嗆,折騰的原因不是沒書讀,也不是讀的學校很差,而是家長一廂情願“為孩子好”,要讓孩子上最好的學校。而“最好”的標准就是“最熱門”,各種小道消息瘋傳,家長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帶著孩子滿世界考試。
按照規定,小學昇中學在中國是義務教育,不必考試,應該是就近入學。不少校長寧願冒著丟烏紗帽的危險也要提前招生,對成績好的學生進行爭搶,或者是因為學校被昇學率壓得喘不過氣來,必須吸引“好學生”,纔能贏在起跑線上。
家長們對獨生子女寄予厚望,“不容有失”的心理正好與學校的違規行為一拍即合。家長們“以權擇校”、“以錢擇校”等行為不僅損害了教育的公益性、公平性,也給孩子做出壞榜樣,誇大了權力和金錢的力量,違背了教育初衷。
如果教育不以昇學率為目的,而是以提高民族素質和人的全面發展為終極目標,學校的辦學活力和教育質量將大大提高,“擇校熱”也勢必逐步降溫。(記者沈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