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津雲"客戶端 |
|||
林雲龍 攝
疑似“返祖”,遺傳自父親,全世界只有20餘例
在學校同學不願理她,只能回家找小狗聊天
全身長濃毛的姑娘 好想穿漂亮裙子
10歲的婷婷是個懂事的孩子,跟我第一次見面,她就親切地喊了我一聲“叔叔”。隨後,她立即下意識地把眼睛給移開了。
這種下意識,很大的原因是來自於她長相的“特殊”——從出生那天起,她的全身上下就密密麻麻布滿了濃毛。如果沒有心理准備,很多人第一眼見到她,多少都會有些詫異。
婷婷的多毛癥狀,遺傳於爸爸。因為長相,一家人一直在外界異樣的眼光下艱難生活。爸爸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打點零工,婷婷也在半年前輟學了。全家的重擔,基本上都壓在婷婷媽媽的身上。
昨天,我走進了這個特殊的家庭,傾聽他們的故事和遭遇,滿滿都是心酸。
采訪中,這一家三口幾度落淚。婷婷媽媽說,再苦再累,都不要緊,只要大家不要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家人就行了。而婷婷說,她很渴望有個能跟她一起玩的小伙伴。
婷婷的爸爸:在工地只乾了半月,受不了工友的指指點點
婷婷一家是四川人,半年前,他們全家來到杭州。現在租住在濱江區浦沿街道的一處農民房裡。
昨天,我找到他們的住所時,婷婷和爸爸在家,媽媽乾活去了。爸爸坐在床沿,戴了頂帽子,長袖長褲,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他自始至終低著頭,顯得無精打采,也不願多說話。
“他不大願意跟陌生人接觸,你們別怪他。”20分鍾後,婷婷媽媽從外面趕了回來,跟我們說起了婷婷爸爸的一些事——
婷婷爸爸兄弟三人,其他兩個長相都很正常,就他一個人全身長毛。因為這個,他從小受人欺負,後來就不大願意跟人打交道,沈默寡言。來杭州前,他在老家的窯廠工作,晚上1點上班下午1點下班。這份工作對他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跟人打交道。可是,窯廠燒磚,溫度很高,10多年乾下來,身體差了很多,纔40歲出頭,看起來卻很蒼老。
“我不忍心看著他身體這樣垮下去,也希望能讓他出來見見世面。”所以,半年前一家三口來到杭州。婷婷媽媽很快找到了工作,可爸爸的工作始終是個難題。“他們不要我的。”聊天中,婷婷爸爸突然插了這麼一句。
“有的工地上看他長這樣,就不敢要他。”婷婷媽媽說,有個工地老板總算好心收留了他,可是他受不了工友指指點點,乾了半個月就沒再乾了。現在,他大多數時間就呆在家裡,偶爾能打點零工。
不工作的時候,他幾乎整天不出門。“我有時不在家,讓他自己下樓洗菜做飯,他也不願意。”婷婷媽媽指了指房間裡的電飯煲說,他寧願做點稀飯,弄點榨菜吃吃就算了事。“來杭州一個月不到的時候,他就說要回去了,他還想回窯廠去。”
婷婷:同學不理她,只能回家找小狗說話
婷婷上幼兒園和小學,都是好心人求情幫忙,纔實現的。不過,幼兒園讀了半年,媽媽不想讓她再讀了。小學讀了4年,是婷婷自己不想讀了。
“老師和同學都瞧不起我,沒有人願意理我,媽媽賺錢又這麼辛苦,我還讀什麼書呀。”沒說上幾句,婷婷的眼淚就嘩嘩地流下來了,能感覺得出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她說,同桌把桌子搬得離她很遠,不願意跟她坐在一起。同學們也不跟她玩,還給她取了很多外號嘲笑她,毛妹妹、黑妹妹、猴子……
最讓婷婷傷心的一次是,她想和同學示好,把從家裡帶來的餅乾分給同學吃。可同學卻把餅乾扔在了地上,還用腳去碾。“老師也不喜歡我,他們提問時,我很積極舉手,可老師從來都不叫我回答問題的。”
“別說同學了,親戚的小孩也都不願意跟她在一起。她心裡肯定是很難過的。”婷婷媽媽說。
“那你平時跟誰說話最多呢?”我問婷婷。
“爸爸媽媽和小姨,小姨對我很好的。”想了一會兒,婷婷又說,“還有老家養的一條狗。學校裡沒人跟我說話、跟我玩,我回家後,就經常找小狗說話,找小狗玩。”
在出租房的床上,放著很多美術本和貼紙畫。“我很喜歡畫畫的,這些本子都是小姨給我買的。”
我注意到,在她的美術本上,很多都是穿著裙子的小女孩。婷婷媽媽說,她看到其他小朋友穿裙子很漂亮,也很想穿裙子。可她現在這種狀況,怎麼穿?“有的時候,婷婷會拿把小剪刀,偷偷剪掉身上的毛,可越剪越濃,她後來不敢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