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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規范漢字表》日前正式公布。收錄其中的8105個漢字,成為中國擁有首批“身份證”的方塊字。報道說,此一研制工作歷時10年,先後修改90餘稿,召開各種研討會120餘次,海內外專家、學者4000多人次參與討論。這些數字,足以表明《字表》問世的嚴謹。
我得承認,《字表》先給我恍然大悟之感。比如“昇”、“?”、“?”、“淼”這些,似乎從來沒有淡出過視野,在我熟悉的朋友中,就有幾個名字中含有這些字的,公共人物或曰名人也有不少。當代著名電影演員有馮?、項?,男排運動員有湯淼,男籃運動員有吉?,等等。使用歸使用,卻原來都“名不正”,屬於“異體字”,此番纔連同它們另外的41個“兄弟”被調整為規范字。當然了,這種“名正言順”,也可以說是“順乎民意”的結果。因為異體字的“轉正”,對待一些“歷史問題”不必再糾結了。“慶歷中,有布衣畢昇,又為活版。其法用膠泥刻字,薄如錢脣,每字為一印,火燒令堅……”沈括《夢溪筆談》中的這一記載,告訴我們畢昇是活字印刷的先驅者,而在此前寫這個人名,因為“昇”是“昇”的簡體,用“昇”有違規的嫌疑,用“昇”卻又有不大准確的嫌疑。
《字表》問世之後,接下來要做的該是如何讓公眾熟悉它,使漢字的魅力不再因電腦輸入法的大行其道而單純地成為工具的一種,因而黯然失色。瑞典漢學家林西莉寫過一部有趣的書,叫做《漢字王國》。在書中,她從最基本的漢字講起,對涉及的每一個字都進行了刨根問底的探討,並以散文的筆法寫下它們的來龍去脈,闡釋它們的美。這樣一來,她的描述就超越了漢字本身,而上昇到了中國文化的范疇。林西莉在上個世紀50年代跟隨該國著名漢學家高本漢(曾任瑞典皇家人文科學院院長、瑞典皇家學院和丹麥皇家學院院士)學習,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就迷上了漢字。林西莉總想弄清楚,一個個漢字為什麼是這個樣子,一筆一劃代表著什麼,它們的最初形式如何。她說:“我驚奇地發現,即使一些受過很高教育的中國人對自己的語言的根也知之甚少。人們在小學、中學和大學機械地進行著漢語教學,卻很少加以解釋。”(引文據李之義譯本)林西莉的話多少令我們慚愧,不要說對根的知之多寡了,中國青年報近日完成的一項調查顯示,65.7%的受訪者正在收看《中國漢字聽寫大會》這個節目,98.8%的受訪者坦言自己曾遇到過提筆忘字的情況。看,離了鍵盤,我們很多人連字都寫不順溜了。
使《字表》真正融入我們的生活,方式方法有很多,《中國漢字聽寫大會》就不失為一途。前幾天在央視看了一期,覺得很有意思。節目采用聽寫的方式,參賽的都是中學生,說實在的,不少題目倘說“提筆忘字”就是不夠坦誠了,有的還真得認輸。比如主持人出的那道題:“cheng(陰平)zi,一種軟體動物,有兩扇狹長的貝殼”,我就不知道是“蟶子”,若在場上就被淘汰出局了。一個“中國好聲音”火了,各個電視臺的各種“聲音”都蜂擁而至,惹得人煩,但對《漢字聽寫》一類節目,我以為倒是不憚其多。《字表》中的8105個字分為三級,其中一級字表為常用字級,共有3500字;二級字表收字3000個,常用度僅次於一級字;三級字表收字1605個,包括姓氏人名、地名、科學技術術語和中小學語文教材文言文用字中未進入一、二級字表的較通用的字。此類節目不妨以此為依托來“定級”,然後把參賽對象擴展至各種人群。
總之,《通用規范漢字表》不能滿足於出臺了事,而是要借此喚起國人對漢字的關注與重視,進而重新審視並發掘漢字蘊涵的文化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