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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隨州的一個平原村落,因為毗鄰國道,交通發達而被劃為開發區。這幾年,村莊面貌變化很大,整村拆遷進行經濟開發。
2011年春天,興隆村,一家婚禮宴請,平日難得聚齊的親朋好友在一起打麻將。
面對鄉土社會的急劇變遷,每個人都有心目中的故鄉,每個遠離故鄉的人都有鄉愁。
近日由東方出版社出版的《回鄉記:我們所看到的鄉土中國》一書,由華中科技大學中國鄉村治理研究中心師生撰寫的100篇『2013年、2014年春節鄉村見聞』結集而成,主編是該中心主任賀雪峰。該中心是從事『三農』問題研究的學術機構,絕大多數師生也來自農村。
《回鄉記》的每一個故事都是真實的——過年過節、宗族祭祀、婚喪嫁娶、種地打工。關於鄉村生活的種種細節,在書中片段呈現,拼接出中國當下鄉村的真實圖景。
年味變淡
該書從『年味變淡』說起,談到過年時的熱鬧與平時的空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恍如兩個世界——『年俗活動幾乎沒有了,春節大量的空閑時間被打麻將佔據,很少走親訪友』,『手機和電腦帶來的網絡交流,使人們不再一起圍爐聊天。父母看電視,年輕人上網。閑著沒事的年輕人早早回城打工』。而以往過年時,是農村人氣最旺的,各種酒席都集中在過年時——建房、做壽、婚嫁,這些酒席活動成了另一種『年味兒』。
該書分析,年味變淡的另一個原因是人口越來越少,原來的大家族變為父母圍著獨生子女的小家庭,原來『每個村民家的門是敞開的,小孩子到鄰家蹭飯是很平常的事』,現在,『各屋都鎖上門,只讓小孩在堂屋裡玩』。這樣,過年自然沒有以前一大家子圍在一起熱鬧,連拜年也『逐漸淪為功利游戲』。
盡管鄉村社會被工業文明與市場經濟不斷衝擊著,一些傳統的文化習俗,如,宗祠祭祀等依然保留。『農民能夠接受物質上的缺乏,而精神上的虛無卻不堪忍受。對農民來說,宗祠所帶來的心安和榮耀遠比他們修建一條水泥路更加重要』。
空巢鄉村之痛
在改革開放大潮中,越來越多的人到城市打拼,農村的年輕人越來越少,甚至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也選擇了進城。該書中的《打工比在家裡強》一文中提到一位48歲的楊大姐,在城市的一年收入是在農村的十幾倍,但她的心終究還要回歸農村。打工的目的,是為了回到家鄉過更好的生活,城市不過是一個過渡。
與她相反,很多外出務工者『走出去』便不願回來。他們游走在城市與鄉村之間,漸漸地融入城市之中,也隨著自身經濟條件的改善,更多地選擇在城市紮根。但是,在城市站穩腳跟並不容易,於是便出現了許多『城鄉二元家庭』——在城裡買房。年輕人在城裡務工,老人在村裡務農。
賀雪峰在《回鄉記》中這樣分析,『外出務工者有兩種目的:一種是為了提昇生活的質量。農村勞動力外出,但勞動力賺取的資源回流到村莊,村莊因此顯得繁榮;另一種是為了積攢進城安居的費用以逃離村莊。這樣,不僅勞動力流出村莊,而且帶走各種資源,村莊因此而變得蕭條。』
也有一些靠近城市的村莊,承接了從城市分流的低端產業鏈服務工作,如,服裝廠、造紙廠、塑料廠等。當地村民可以就地務工,原來的『三八六一九九』(婦女、孩子、老人)的情況終於得到改善。
但大部分鄉村還是變成空巢。『平時村裡幾乎沒有年輕人,連中年人也很少。整個村莊空空落落,顯得格外空寂與悲涼』。
鄉村何往
當前,我國正處於城鎮化過程中,鄉村文化生態受到衝擊和侵蝕。《回鄉記》之《是什麼改變了你,我美麗的故鄉》一文,描寫了一個讓人神往的魚米之鄉被一場拆遷改變的過程。『在丈量土地和計算補償金的過程中,人與人之間變得互相攀比、算計,隔閡越來越大,有的甚至發展為仇怨』。
城鎮化過程『應該讓人們看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然而,現在許多人的鄉愁已無處寄往。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馮驥纔曾說,中國每天消失80至100個村落,這令人悵惘。有文曾說,『對我們注定要出走的人來說,故鄉再也回不去了。因此鄉愁只是一種記憶的補償……當傷感徘徊在這陌生的熟悉與熟悉的陌生之間時,故鄉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故鄉了。』
書中一段話更道出該書主旨,『我們帶著鄉村的記憶走向外面的世界,它構成我們最原初的參照系及價值觀念。作為農家子弟,其基本載體就是生我養我的村莊。』
《回鄉記》描寫了真實的鄉村生活場景,為人們了解當下中國的農村現狀提供了珍貴的一手資料。有人說,雖然,我們與故鄉漸行漸遠,但對故鄉的記憶會永藏心底。讀一讀《回鄉記》,總有某一段文字與你的記憶暗合,鄉愁便悄然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