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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憲權教授正在查閱資料。朱彥攝
『憲哥,我愛你』、『憲爺,真棒』!上周五,華東政法大學明鏡樓大廳裡,一年一度『我心目中的最佳教師』頒獎禮正在舉行,法律學院教授劉憲權登臺領獎時,臺下歡呼聲如雷。
從教30餘年,這位學子眼中的『明星教授』始終堅守本科教學一線,用幽默風趣的語言和嚴謹治學的態度影響著一批批年輕學子。
選課有近千人『秒殺』
每周二一大早,劉憲權給本科生上刑法總論課的大教室,幾乎能達到近150%的驚人上座率,為滿足學生需求,學校把可容納三百多人的大教室騰給了這門課。但隨著近年慕名而來的外系外校學生增多,這間教室又不夠用了。
同學們搶位子也有絕招,比如,每個寢室輪流派人趕早佔位;而趕早不成的學生另闢蹊徑,附近教室裡的課桌椅,都見縫插針地往裡搬;佔不到座位又搶不到椅子的,甚至乾脆席地而坐。
劉老師的口頭禪是『一塌糊涂』,而說起他的課,許多學生的總結就是,『好聽得一塌糊涂』!
學生劉環宇剛進華政園,就聽學長講,如果大學期間沒聽過劉憲權的刑法課,就等於沒來過華政、沒學過法學。大一下學期,劉老師開設『刑法學總則』課程,選課系統一開放,近千人『秒殺』,結果70%被『踢掉』。很不幸劉環宇也是其一,當時她就哭了,不過,即使不算學分,旁聽也要去上。
大二上學期,劉環宇終於中彩票似地選上了劉老師的刑法學分則課程。『上劉老師的課,既困難又容易。』『難』在8時上課,6時就要起床去教室佔位,甚至有的同學前一天晚上就用紙條、書本等佔了位子;『易』在可以人人參與,從『微信搶紅包法律監管漏洞』到『復旦投毒案判死刑還是死緩』,劉老師結合案例針對性提問,讓同學自由辯論,闡發觀點,自己則聽取記錄,再作總結點評。
上大課人多,劉憲權帶著俗稱『小蜜蜂』的麥克風,在人堆裡艱難地落腳、移步,把小話筒送到發言學生的嘴邊。他常對劉環宇等人說:『對方講話時,你必須認真聽,只有聽了纔能掌握對方觀點甚至漏洞,然後進行反駁。』劉環宇覺得,這種教學方式培養了學生法律思維,提高了語言表達能力,更詮釋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
『劉老師,你等我』
學生李舒俊,如今跟著劉老師讀刑法專業碩士研究生,當年高考以高分考上經濟法專業的他,選擇刑法專業,就是跟定了劉憲權。『我們學校的刑法專業研究生是最難考的,競爭太激烈了』,他說。小李的同門黃楠,本科念的計算機,同樣是因為旁聽了劉老師的課,改變了人生志向。還有位同學,立志要拜劉老師為師,專門在宿捨天花板上寫『劉憲權老師,你等我』,以此自勵。
課堂上怎樣的魅力,吸引了那麼多學生?劉憲權說,自己從不會拍學生馬屁,為讓學生打高分而放寬對他們的要求。他堅持『做學問首先要懂做人』,在培養學生專業能力時,劉憲權更在乎傳授他們做人的法則,引領他們走上光明正義的法學人生路。
『上我的課從來沒有學生睡覺。上我的課還要睡覺,那只能說明你確實要睡了』,這句話出自學生編撰的劉憲權語錄,也在他的課堂上被充分印證。劉憲權不僅講課思路清晰,而且引領學生討論極有方向感:他會像巡邏般地從教室最前排走到最後排,最大范圍地調動學生參加課堂討論,『逼』著學生用所學得的法學理論解決實際問題。『你們很多人光會背法律條文,真正要用的時候就不行了』,劉憲權不忘在課上見縫插針地告誡學生一條『真理』——讀大學,必須要上課。如今,網絡資源日益豐富,很多學生給逃課找了堂而皇之的理由:知識可以在網上學,可以自學。劉憲權會用自己的發問,讓更多人重新認識到課堂的重要性。
而更為同學們津津樂道的,是劉老師的『接地氣』。『理工學科中有句話,叫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依我看來,在法律學科中,這句話應該是,學好刑民法,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們學校如果開個新專業,就叫「國際經濟刑法」,括弧,就業主要面向海牙國際法院,肯定會熱門得一塌糊涂,因為它既國際,又經濟,又法律』……這些都是他的上課時隨性而發的經典語錄,被學生整理後在網絡上熱轉。記得有一次點名提問,有位女同學算錯了數字,面對幾百雙眼睛尷尬得不行,他一句『你數學還不如我啊,我高考數學13分』,頓時引來滿堂笑聲,那位小姑娘也笑了,坐下來,上課時更加目光炯炯。
整棟樓只剩一個他
『據我所知,一節45分鍾的課,但劉老師備課就要花兩三個小時。』法律學院副院長吳允峰介紹,劉老師上課,采取啟發式、提問式教學方法,看上去提問是很隨意的,但最終總能把學生指引到他事先設計的那個點。
這些年來,劉老師通過言傳身教、各種示范課、公開課,幫助了一大批老師提高課堂教學質量,培養了一大批青年骨乾教師。法律學院副院長吳允峰說,劉老師主要有針對性地做了兩件事:一是到年輕老師課堂上去聽課,針對每個人的情況,給他們提意見、出主意;還有一件事就是親自上示范課——他每學期都要給學校及其他高校年輕老師上公開課,專門傳授『把無聊的課上得有趣的辦法』。他的勞模創新工作室的一大目標是,通過現場的示范教學,讓更多年輕老師盡快站穩講壇。
如今,劉憲權除了教學職責以外,還擔當著行政管理、法務實踐等多項職責。時間哪裡來?分出那麼多精力來備課,值得嗎?他說,一方面,老師要及時掌握學科最新的發展狀況,在更高層次上安排設計教學內容,無論如何不能缺乏持之以恆、勤奮刻苦的學術態度,只有這樣纔能促進自己專業知識的不斷更新,在教學上做到游刃有餘。另一方面,隨著國家對科研投入的不斷增加,高校教師同樣不能遠離課堂。『在我看來,一線課堂纔是大學老師錘煉學問的最好場所,只重視科研而忽視教學,就會顧此失彼,甚至於得不償失,不利於年輕教師的全面發展和能力提高。』他這樣總結:只有能上好課的老師,纔是好老師。
至於時間,劉憲權有自己的方法,那就是一年只休息一個完整的半天,那就是大年初一上午給家中老人拜年,當天下午就回到學校工作室。春節長假的學校,整幢樓只有他一個人在工作,而他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效率是一年到頭最高的時候。
正如他所言,在課堂上,每一份付出,都有收獲。上周五『我心目中的最佳教師』頒獎禮上,許多學生的掌聲和歡呼早已給了劉憲權最大的快樂。而他,也以一曲清歌,道出自己對教師這份職業的理解—— 『你是我的眼,帶我領略四季的變換,你是我的眼,帶我穿越擁擠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帶我閱讀浩瀚的書海,因為你是我的眼,讓我看見這世界就在我眼前』。(彭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