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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手機裡保存著小婷的照片
10月28日早上8點,遂寧市射洪縣某小學六年級班主任發現班裡3個住校女生沒來上課,校方通過調取監控、詢問同班同學得知,這3個小女生在兩個半小時前,已經拎著幾個大包,踏上了去成都的大巴。
3人被發現失蹤時,正准備在成都東客站和一個陌生女孩接頭。校方立即打電話告知3個女生的家長。同班同學透露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她們在網上通過一個女子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每月有3000元-4000元收入。她們到成都後,很可能還要趕往上海!
家長、校方及警方立即趕赴成都找人。他們找遍車站、大巴、茶樓、網吧、飯館等,查看監控、多方詢問,終於在32個小時後,在東客站附近萬科北街一家茶莊外迎面撞見了3名女孩。
出走
監控曝光
凌晨5點半 3名女生手拎8個大包離校
3個同班女生分別來自涪西鎮和鄰近象山鎮不同的村,平時十分要好。其中年齡最大的小綺12歲,小英和小婷11歲。
28日早上8點,班主任發現班裡少了3個女生,她們都是住宿生,去宿捨找也沒發現。發覺事態嚴重,校方趕緊給3個女生的家長打電話。
接到班主任的電話,小英的父親譚先生心裡咯?一下:『沒有道理啊!』因為27日早上他纔去過學校,女兒舉止很正常,譚先生還叮囑她好好學習,並給了她5元零花錢。『女兒平時十分聽話,並不叛逆,這次出走讓我們大吃一驚。』譚先生告訴記者,女兒此次出走毫無征兆。
譚先生趕緊趕到學校,校方調取監控視頻發現,28日凌晨5點半,小英等3名女生手拎8個大包,其中小綺拎了4個,小英和小婷分別拎了2個,3人最終消失在校門口。調看監控後,家長和校方趕緊向警方報警,警方立即介入調查。
同學反映
找到疊紙鶴『好工作』有人叫她們去上海
與此同時,學校也發動各種力量開始尋找3個失蹤女生。28日早上8點過,該校譚校長和老師們通過詢問班裡和失蹤女生要好的同學,得知了一個情況:3個女生在網上通過一位女子找到了一份工作—疊千紙鶴,每月有3000元-4000元收入。這個女子告訴3個女生,不僅會給她們提供工作,還會供她們讀書,學費全免。另有同學反映,3個女生出行的路線是成都-攀枝花-上海。
3個女生中,只有小綺家裡有電腦,同學說,有可能是小綺在網上找到的這份『工作』。她家裡那臺電腦裡面的聊天記錄會不會有蛛絲馬跡?小綺的QQ密碼綁定了其母親佘女士的手機,校方安排一位老師在佘女士家裡操作電腦,配合佘女士的手機提示,最終成功登錄小綺的QQ,查閱到了她的聊天記錄。
老師很快發現了異常:小綺其他QQ好友的聊天記錄都有保存,唯獨最近聯系人中一個QQ號的所有聊天記錄全部被刪除。老師立刻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警方。
事件進展
赴蓉大巴上現身 女孩接母親電話稱打錯
一身行囊,且初步詢問同學後,得知女兒極可能出遠門,三家人陷入恐慌。佘女士和丈夫常年在東北打工,家裡只有年邁的奶奶照顧女兒小綺。遠在東北的佘女士一早就接到了女兒班主任的電話,班主任告訴她,3個女生已經從緊鄰的大英縣象山車站乘大巴前往成都東客站。
28日早上8點過,班主任四處詢問,從旁人口中得到一個重要線索:有大巴車乘務員發現自己車上有3個十來歲的女孩,和失蹤的3個女生很像。
佘女士趕緊按照班主任提供的號碼追問大巴乘務員,對方說3個女孩確實手提幾個大包,沒有大人陪同。但乘務員告訴佘女士,小女孩自稱杭州人,要回杭州探親。佘女士讓乘務員把手機遞給其中一個女孩。雖然這個女孩說的是普通話,但佘女士說,她聽聲音分明就是女兒小綺。佘女士立刻質問對方,然而女孩堅決否認,稱自己叫田心(音)。
自稱有人來接 3個女孩在東客站下車
雖然女孩滿口普通話,但佘女士確信她就是女兒小綺,因為小綺說話的語氣和聲音她不可能聽錯。此外,乘務員提醒佘女士『其中有個女孩嘴巴是烏的』,佘女士立馬回想起女兒前兩天說嘴巴被蒸汽燙傷的事。她更加確信,女兒就在大巴車上。
『拍照片給我看看,請一定留住她們,不准她們下車!』焦急的佘女士幾乎是在命令乘務員。乘務員拍了一張3個女孩的照片發給佘女士,可是照片模糊不清,無法辨認。佘女士反復囑咐乘務員大巴到站後,一定要把孩子留在車上,家屬會以最快速度趕到成都來接孩子。
但28日早上9點14分左右,大巴抵達成都東客站,三個女孩卻沒有被留住。乘務員告訴記者,當時幾個女孩非要下車,怎麼攔都攔不住,『三個娃娃口口聲聲說,有人來接她們』。
最後行蹤
客運站監控鎖定 陌生女子接走三女孩
小婷的父親鄧先生在成都打工,接到在家務農妻子的電話後,他立刻坐車從中和趕到東客站,和其他家長一起尋找孩子的下落。在警方的配合下,他們查到了當天客運站的監控錄像。錄像顯示,在大巴車到站後,3個女孩先到客運站售票口諮詢,大概幾秒鍾後,沒買票便離開。
客運站方面告訴記者,小孩除非有大人的陪同纔能買半票,單獨購票是不售的,3個孩子很可能因此而離開窗口。監控錄像顯示,3人在經過候車大廳時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在客運中心的大門附近待了一兩分鍾。這時出現了一個身著粉紅色衣服、戴粉紅色帽子的陌生女孩,手提兩個包,約十五六歲模樣。這個女孩,3個女生的家人都不認識。鄧先生說,幾個人似乎很熟絡,還相互幫著提包。9點25分,4人出了客運站,穿過人行道,沿著火車東站的方向走了一段,最終消失在一個岔路口。這是他在監控裡看到女兒的最後影像。
尋找
東客站周邊地毯式搜尋 最終在街上不期而遇
28日上午10點過,小婷的家長趕到成都東客站,其他兩名女生的家長和兩名老師也相繼趕到。小英的哥哥透露,他們看了火車站的監控視頻,買不到票之後,那個陌生女孩就丟下3個女孩離開了。
家長認為這是重要的線索,從28日直到昨天,他們在東客站周邊進行地毯式搜尋,因為他們斷定,3個女孩走不遠。原因是她們太小,沒身份證買不到火車票,汽車票也很難買到。而且女孩身上沒多少錢,他們掌握的只有小英從家裡拿了300元。
更重要的是,在他們眼裡女兒都是懂事的孩子,不敢在陌生的城市輕易走遠。29日中午,記者在萬科魅力之城附近遇到鄧先生,他正沿街詢問商家有沒有看到3個小女孩經過。另外幾個家長也分了工,在這一帶分頭搜尋。
28日下午,附近一家茶莊告訴鄧先生,曾有3個女孩來過。29日中午,該茶樓員工告訴記者,當時3個女孩坐在門口那桌,點了兩杯茶,好像一直在商量『找工作』。大概1個小時後,3人離開,去了哪裡不清楚。
對准茶莊門口的監控捕捉到了3個女孩,28日下午1點20分左右3人前來,看上去樂呵呵的。但一個細節引起記者注意,出車站時3人拎著的8個包不見了,她們是空手而來。『包放在哪兒了?難道真有接頭人?』得到消息的家長更加緊張不安。
在警方幫助下,校方和家長們一直尋找到29日凌晨3點過,但未再發現3個女生的蹤跡。
29日下午2點,小英的哥哥給記者打來電話,高興地說:『好消息,人找到了!』
當天下午1點過,家長、校方和射洪民警在萬科北街的茶莊附近尋找時,正好撞見3個女孩從附近走來。看到父母和老師,3人撒腿就跑,但被大人截住。鄧先生一把拉住女兒小婷,還沒等他開口,小婷已淚流滿面,哭著說:『我錯了!』下午2點過,民警聯系了車輛,3個女孩在家長和校方帶領下離開成都。
返回射洪後,警方按程序做了筆錄。
講述
沒身份證錢不多 只好公園裡坐一夜
29日下午,小英的哥哥、小婷的父親鄧先生向記者透露了一些細節。3個女孩因為買不了票,出了火車站後一直就在東站附近一帶活動。她們把帶的包放在一個小區的綠化亭,然後一起去了茶莊,之後便一直在附近晃蕩。
到了晚上,由於沒有身份證無法住賓館也不可能去網吧,3人在一個小公園坐了一夜。由於入秋晚上很冷,她們只好從包裡拿出厚外套裹住身體,但仍凍得瑟瑟發抖。
3人此次出走共帶了300多元錢,從象山來成都的車費就花了100多,之後喝茶、吃飯又相繼花了不少。到被家長找到時,3人身上的錢已所剩無幾。
幕後
出走早有謀劃,兩人是留守兒童
留紙條說出走原因:想掙錢減輕家裡負擔
3個小女孩家都在農村,除了小英的父母在家,另外兩個女孩的父母都在外打工,屬於留守兒童。她們為什麼離開學校?是不是真如同學所說去做折紙鶴的工作掙錢?記者努力從家長、老師的口中了解孩子出走的真正原因。
小婷的父親鄧先生常年在外打工,妻子在家務農並照看女兒,他愧疚自己很少和女兒溝通。在鄧先生眼裡,女兒平時很聽話,性格內向,成績也優秀。『她從一年級到五年級一直都是班裡的前5名,只是從去年開始成績有所下滑。我問她原因,她也說不出來。』鄧先生懷疑女兒這次出走,是想出去掙錢減輕家裡負擔,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這種分析,因為雖然家裡窮,但平時女兒想買什麼家人還是盡量滿足,每個星期零花錢也都會給她。
譚校長告訴記者,老師們詢問周圍同學得知,3個女生出走其實是『早就謀劃好的』,她們在3周前就約好一起出去打工。『本來她們決定上周就走,但是由於從家裡拿出來的錢丟了,所以這周又從家裡拿了錢纔出走。』
譚校長說,3個女生出走之後,校方發現了她們留下的紙條,大意是:自己不想再念書了,要出去打工減輕家裡的負擔。考慮到家長肯定不同意,所以選擇偷偷離開。請家長們不要來尋找,也不要更換電話。兩年之後,自己穩定後一定會給家裡打電話聯系。『有個女孩考慮到母親剛懷孕,還分別給自己未來的弟弟或妹妹起好了名字;還有個女孩多次叮囑心髒不好的母親多保重身體。』譚校長說。
譚校長分析,女孩們出走也許和轉校不適應有關。其中有兩個女孩都是轉校而來,之前一直和在外地打工的父母一起,『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感受不到家的溫暖。』
記者了解到,出走的3個女孩中,小綺的父母均在東北打工,由年邁的奶奶照顧;小婷的父親在成都打工,母親在家務農;小英父母之前在廣州打工,2010年回到射洪。小英哥哥在成都打工。而此次小英來成都,明知哥哥的電話卻從未與其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