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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八套在放英劇《唐頓莊園》。聽到開頭鏗鏘有力的節奏,我咬著牙刷瘋子一樣從廁所裡衝出來,我媽悻悻說,有什麼好看的。我跟她解釋這是英國史上燒錢最多的古典劇集,雲集了從93年傲慢與偏見到哈利波特裡的n個老戲骨…我媽打斷我,換甄嬛傳。
偉大的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已然日薄西山。都今天了,人們對英國的想象還是倫敦,雨傘和福爾摩斯。英國人的傳銷工作一代不如一代。有人說007是英國的,但他得感謝美國好萊塢把他的形象帶進千家萬戶。世界最有名的玩意兒偉哥明明是英國科學家發明的,顆顆卻是美國制造。真令英國人痛心。
英國的電視節目有多惡搞,英國的迷你劇有多天馬行空,英國的時裝設計有多前衛,大家一概不知道。以至於美國人亦步亦趨抄了很多英國的東西獲得了全世界異口同聲的贊美,英國人還被蒙在鼓裡。當我們瘋狂追諜戰片的時候,當我們看快男快女的時候,當稚氣未脫的90後坐在酒吧裡給你背牌子的時候,別忘了,它們大部分的老家都在英國。
因為深受天朝傳統歷史觀的深刻影響,我在初高中時期對英國深惡痛絕,記得歷史書裡對於八國聯軍怎麼燒殺搶掠圓明園那一段有非常深的印象。裡面用了『放火燒』、『輪奸』、『肆意破壞文物』等等恐怖字眼,還把搶劫金銀珠寶的英國軍畫的異常猥瑣惡心。最近法國新總統帶著他的新女友到訪中國,歸還了圓明園的『兔首』『鼠首』,媒體給予的評價挺高。我想怪不得中國人老不待見英國人,每次英國大使館做活動聲嘶力竭宣傳英國都不奏效,其實把藏在大英博物館裡的中國文物還給中國,一定會有神奇效果。
跟英國人沒有太多接觸,只是表姐倫敦大學畢業典禮的時候去旅游過半個月。表姐對我說,英國人幽默到難以想象的程度。一個英國人可以沒有錢可以沒有高學歷,但絕對不能不幽默。說一個英國人不幽默就像是說一個中國人沒房子一樣會被當作極大侮辱。他們拿自己、拿別人開起玩笑來完全沒有底線。
這個就一定要說到英劇了。列為我觀劇史上Top3之列的《黑鏡》把玩笑開到了首相身上。當美國災難片還在不痛不癢表現總統的虛偽自私的時候,英國人直接讓首相和母豬在全世界鏡頭面前性 交。第二季甚至每一集都在毫無節制地開政治玩笑。在他們的敘述下,政治家虛偽、自私、縱欲無度,只不過『殺了幾個人而已』,豬狗不如。第二季的最後一集甚至讓一個虛構出來的卡通形象在政論節目上對著議員大?髒話,獲得觀眾滿堂喝彩。
英國真正的電視節目比電視劇還刻薄。作家劉瑜旅居英國劍橋,她有一次說,『我在英國生活時簡直不忍心看時政節目。因為怕看見早已鼻青臉腫的首相布朗或者卡梅倫又被當做沙袋拉出來,被各類時評人胖揍。』
英國人對待政治家毫不客氣,就連對待自己也是極盡挖苦之能事。如果你和一個英國司機聊天向他問路,他會非常精准詳細地把路線告訴你,甚至還要親自將你送過去。你誠惶誠恐說不用了,他會很猙獰地大笑然後說太好了你躲過了一場公路綁架。
英國人最愛陰損。中國人說英語已經很好,但偶爾還是有表達不清楚的時候。你嘰嘰咕咕說了一大堆,對方一句沒聽懂。這種情況要是在澳大利亞,對方多半會說,您能再說一遍嗎?在美國,對方直接打斷你,說的啥?但是在英國,對方會說,親,剛剛說的是西班牙語麼?
上大學的時候我們有一門課有團隊作業,就是四五個人做一個課題,共同完成一篇論文。我們團隊裡有個美國女孩一直指責一個英國男生的論文邏輯有問題,很多引用不寫出處,格式驢頭不對馬嘴,一個人拖了整個團隊的後腿。英國男孩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等美國女孩全部說完,他說還好,幸虧你沒說我的論文短的像日耳曼人的老二一樣。
英國人就是那麼奇怪。他們通過各種損自己、損別人的方式來獲得智力上的優越感。英國作家毛姆之所以被投票選為英國人一百年來最愛的人物,就是因為擁有通篇用贊美的詞惡損一個人的能力。這種本事,說好聽點是不愛面子,說難聽點就是不要臉。是。你盡可以惡毒地詛咒謾罵英國人,他們根本不當回事。因為自嘲、自損在英國文化裡代表有風度,有修養。你想想,連他們自己都已經把自己狠狠踩在腳下了,還怕別人說什麼麼。
不要臉的英國不可怕,可怕的是愛面子的國家。自己吹自己還不夠,一定要全民皆吹,吹來吹去就不怕哪一天真的吹破了。實際上誰不知道大家說的都是假話呢。在這種格式塔裡,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像魯迅一樣,來,跟我說:哈哈哈。好好好。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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