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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列退役綠皮車『紅』了,因為成了鄭州四禾美術學校的宿捨。這列火車共有11節車廂,每節車廂被改造成兩個房間,住著90名師生。綠皮車是怎麼成為學生宿捨的?這些車廂又從何而來?北京青年報記者對廢棄火車的去向進行調查後發現,一些有資質的公司可以參加鐵路局的拍賣購買報廢車廂,然後轉手賣給客戶,價格約為每節車廂13萬元。
綠皮車宿捨的前身是『火車旅館』
這座綠皮車宿捨改造自一所『火車旅館』。該『火車旅館』位於鄭州市豐樂農莊內,此前作為一個旅游項目吸引游客。在為新校區選址時,鄭州四禾美術學校選定了這塊地方,校區便落戶在農莊大院之內,因地制宜,用原有的農莊建築作為教室,『火車旅館』就被改造成了『綠皮車宿捨』。
四禾美術學校校長李國良告訴北青報記者,自己本科在中南大學鐵道學院產品設計專業就讀,校園裡就有很多廢棄的火車頭、火車廂。現在四禾美術學校的部分老師畢業於中國美院,中國美院裡面也有火車餐廳。『心裡就有了這樣一個情結。剛好在找地方的時候,發現在農莊中有這樣一列火車,如果改成餐廳也不適合,由於本來就是「火車旅館」,就決定當作宿捨。』豐樂農莊是4A級旅游景區,四禾美術學校與農莊合作,雙方已簽了長期的合同。
『綠皮車宿捨』裡住著90名師生
北青報記者獲悉,目前四禾美術學校新校區主要是高三培訓班在使用,『綠皮車宿捨』裡住的主要是培訓班學生,由今年7月至明年1月,培訓半年左右。招生簡章顯示,住宿費為8人間每月350元,4人間每月550元。
李國良表示,新校區今年纔投入使用。學生於6月底至7月中旬入學,住在『綠皮車宿捨』,目前『綠皮車宿捨』裡住著90名師生,鋪位還有空餘。據悉,每節火車車廂21米,高度為2.5米,高度比正常房屋低。他還告訴北青報記者,農莊方面為『火車旅館』曾投入300萬元進行隔熱、水電改造,當時車廂是通的,有的車廂最多有32張床,『火車旅館』運營了三四年,校方接手後,進行了三個月的改造,也投入了近100萬,主要將車廂一分為二,並減少了上下鋪的數量。
每天檢查電線防火
李國良介紹稱,『目前「綠皮車宿捨」裡有太陽能熱水器,有冷暖空調。』車廂做了排水道解決排水問題,取暖采用櫃式冷暖空調,而車廂壁做了隔熱處理,在鋼板裡面涂了一層防火的泡沫棉,再鋪板材。面對北青報記者針對電線老化這一隱患的發問,李國良表示,『保安和值班老師每天都在檢查,有些電線還是重新換的。』他還強調,火車外觀較破舊,上周已經安排學生和老師對火車外表進行特色涂鴉。
另據李國良透露,學校要在農莊裡興建一層的新校捨,包括教室、宿捨、畫室、餐廳等等,建到獨立的院子中,目前正在做規劃,預計明年9月前建好。到時候,學生可以住到新宿捨中,屆時『綠皮車宿捨』仍然可以住少量學生,作為一個特色項目保留。
調查
報廢綠皮車廂網上叫賣一節13萬
這些綠皮車到底從何而來?
北青報記者致電豐樂農莊多個部門,但對方都不願意多談論此事。記者調查發現,這樣的綠皮車作為報廢車廂可以在網上輕易買到。
北青報記者在網上找到兩家出售廢舊火車的公司,對方稱他們的廢舊火車均從鐵路局獲得。價格方面,一節未經過整修的車廂在13萬左右,而火車頭則更為昂貴,未整修的40萬,整修後的70萬。賣家並表示不可以砍價。
至於廢舊火車如何獲得,一名賣家表示,他所經營的公司是有正規資質的,可以從鐵路局拍賣廢舊火車。『鐵路局每次會招標,我們有招標資質,一次放出20個車廂,一個車廂8萬元,而160萬是要一次性買斷的,不單賣,一個標的最少20個或者30個。我們還要租場地存放,每節車廂大概賺取20%至30%的價格。』該賣家還表示,『一定要是大局,小的鐵路局還不行。』對於廢棄火車是否有返回原廠,對方則表示,『這也說不定。』另一賣家則表示,自己公司目前為文物保護單位,修復老火車,鐵路局會把廢棄火車調配給他,並不收取任何費用。
賣家表示,『只要渠道正規,廢棄火車如何使用是自己的事情,和鐵路局沒有關系。但如果車廂來源有問題,照樣會查你,比如購買沒報廢的車廂。』
對於火車新舊的問題,有賣家稱是六成新,但也有賣家稱,『很多人問幾成新,我實話實說,報廢的車廂很破,不敢保證都是好的,但是框架都在。』
北青報記者從賣家獲悉,可以到存放現場進行挑選,但需要先到網站去挑,然後簽合同交定金,纔能去現場。該賣家主要做燈飾出口,目前存有八節車廂,車廂並不是每個月都有人買。
賣家披露報廢車廂『變身』流程
一節報廢車廂是怎麼從一件『廢品』變成餐廳、旅館等經營場所的呢?北青報記者從賣家口中了解到詳細的流程。
以做餐廳為例,賣家表示,一節車廂的投入大概為30萬到40萬,這還不包括內部裝修。一節車廂的價格為13.5萬,運費為2萬至3萬,采用加長的貨車運輸,這種貨車底盤高度和轎車一樣,長度大概為30米。由於車子超長超重,運費主要用於繳罰款,每過一個城市大概罰3000元到5000元,一般不會出現扣留和不罰的情形。若采用火車運輸,對方表示自己辦不到,『如果關系足夠硬,你可以試試。』另一賣家則表示自己可以先用火車運,再用貨車,運費為2萬左右。
而在運輸之前要先拆車,否則會超高,拆車要1.5萬,之後再裝回去還需要1.5萬,這就花費3萬元。火車餐廳下面需要鋪鐵軌、枕木,還要做鋼筋混凝土的地面,把地基做實。此外,還要對火車表面進行打磨、噴漆。賣家表示,費用還和場地有關,大車能不能開進去,兩臺吊車有沒有施工的位置,施工場地有沒有電線、大樹等物體,這些都是決定費用的因素。鋪鐵軌、枕木每米2000元,一節車廂下面需要25米,鋪好就需要5萬元。卸貨僱吊車需要1萬,打磨、噴漆需要四五萬。於是,在非常順利的狀態下就已經花費30萬元,這還不包含內部裝修,內部簡單裝修就需要5萬元左右。
賣家還表示,開火車餐廳,場地很關鍵。『要先把場地搞定,再看城管同不同意,消防合不合格。』
本組文/本報記者張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