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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官僚”,模板來自行政領導
學生會的風氣,很多時候取決於主管學生工作的老師和學校領導層立下的“規矩”。
在任期間,陸揚每年都要赴上海市學聯參加例會,這也是一年裡滬上各大高校學生會主席僅有的幾次集中“碰頭”。
陸揚由此聽到過一些傳聞。比如,有些大學的學生會,很流行“開會”。學生會開例會時,重點“傳達”團委某個老師的工作指示,而團委老師在給學生會乾部開會時,又會重點“傳達”學校學工部主要負責人乃至於校領導對學生工作的具體意見。一個學校領導或學工部部長對某個學生活動,甚至某位學生乾部的具體評價,都可以成為學生乾部之間的“談資”。這樣的“傳達”久了,團委與學生會之間,學生乾部與普通學生之間的等級,自然被劃分開來。
說到學生官場裡的“等級制”,圈內有個冷笑話已流傳多年:有一回,某名校的學生會主席受邀赴另一所大學出席活動。為了彰顯自己的特殊身份,這位學生會主席突發奇想,決定效仿領導出席會議的“排場”,遂安排一位學生會副主席跟在身後充當秘書,為她拎包。
陸揚在任的時候,也有私交不錯的外校學生會主席暗地裡給他“敲警鍾”:務必當心學生會部長私設“小金庫”。陸揚是個聰明人,很快明白個中深意。
“無論是在校學生會還是在學院當個乾部,一定要為自己謀點實際的好處,確有空子可鑽。”陸揚也曾發現,學校周邊的小飯館,時有學生乾部在那裡小范圍聚餐。不管師出何名,讓人生疑的是,這些飯局由誰埋單?如果不是這堆學生乾部中有人自掏腰包,那麼聚餐費“從哪裡來,往哪裡去”?陸揚能想到的一個渠道是:把這些純屬私人聚會性質的聚餐發票混在學生活動的經費中,來個“渾水摸魚”。
“學生活動名目繁多,經費報銷雖要走程序報批,但審核財務的老師一般不會卡得太緊。”陸揚直到讀研究生時纔知道,“渾水摸魚”可以得逞。“有個從外校考來的研究生,在研究生學生會謀了個小差使,沾沾自喜地和老鄉講他的那些生財的小九九,他老鄉就是我的室友。”
至於學生官員的聚會,也有一套“潛規則”,非圈內人難以領會其中“玄妙”。80後作家、清華大學學生蔣方舟,曾專門撰文作過描述:“進入包廂(飯館),所有人都不急著落座但也不謙讓,都垂目頷首微笑站得筆直,我不明就裡,也模仿他們謙卑溫婉如良家宮女,最後走進來的是學生會主席,直到他落座並露出眾愛卿平身的表情,所有人纔按照官階大小依次坐下。”
“一所大學的校風,一個學生會主席的個人品格,都影響著一屆學生會的整體作風。”如今,已經讀研的陸揚安心治學,“無官一身輕”。在學校,他走得很近的一位老師,長他8歲,正是當年指導學生會工作的團委副書記。在陸揚被確定為擔任學生會主席時,他倆曾有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那一天起,陸揚纔真正從這位前輩的肺腑之言中,領會了學生會主席這類學生乾部“吃香”的原因。
“對普通的同學來說,學生乾部手裡其實有一些可以左右別人的權力:當同學們想在你手上實現自己願望或抱負的時候,你可以滿足他,可以讓他圍著你轉,當然也可以讓他夢碎。如果這點權力讓你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那麼只能說明你這個人太自私,心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你其實還可以有更大的抱負,帶動身邊的同學一起做事情,既鍛煉自己,也造福他人。”(記者樊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