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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的審判生涯告訴我,只要你真的為群眾做了實事,群眾就會記住你,認同你”
中國公務員原生態之政法篇:追憶那親人般的感覺
1995年我考上法院,如願以償成為一名政法乾警。第一次穿上法官制服出去辦案,覺得滿街的人仿佛都在看我。到一個自行車修理攤充氣,給那位老大爺2角錢,他卻說什麼都不肯收。我自作聰明地說:“老大爺,我是法院的!”意思是我管不著他的,結果他笑得更厲害了,說知道知道,你快忙去吧!
我把二角硬幣放到他的工具箱上飛快地上車離開,遠遠地還聽到他爽朗的笑聲。我想這一定是我的前輩們的功勞,讓我這樣一個新兵也分享到他們的榮譽和威望。
孩子小的時候,我請了一位大型國有企業的退休女工當保姆。她常常念叨她的老廠長——一位地市級領導。“有一次我踩在凳子上擦玻璃,過來一個人扶住凳子說:‘不行不行,得換個穩當點的!’我一看,這不是廠長嗎?我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趕忙想下來,他一把扶住我說‘小心點小心點!’我當時穿的特別髒,都是油啊灰的,我那個窘啊!我這輩子也忘不了!”說著,她仍沈浸在這次美麗邂逅的喜悅中。那時,她每月只有300多元退休金,但她也從不抱怨,總是講述著她曾經的火紅年代和她遇到的好人。她讓我漸漸明確了自己的人生理想,那就是將來等我老的那一天,還會有人說李法官是個好法官,她給咱造了福,她是個好人!
當法官後,我審理了一件人身損害案件。原告是一個面部被嚴重燒傷的小男孩。鑒定那天,7、8位醫學專家職業性的進行體檢,用手甚至筆杆按壓孩子的傷疤,討論治療的方案以及可能出現的不利情況。孩子已經面目全非,沒有任何表情,可我分明看到他驚慌的眼神。我於心不忍,對那些專家說:“當著孩子面都別說了,回頭再講吧。”後來,孩子的父親告訴我他非常感動。說:“從這件事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孩子的事我就放心了!”我聽他這樣說,心裡也湧上一股酸楚和感動。我根本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能激起當事人的感念,而這種感念又如此強烈的感染了我,鞭策我,使我肩負的職責如此沈重,以致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在法院工作17年來,我榮立了三次三等功,獲得國家、省、市級各種先進和獎勵20餘次,但是都沒有那次在站臺上的事令我難忘。
那是一個秋天的旁晚,我在一個公交車站等車時,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他看到我後一臉驚喜,轉身跑開。我正回想這是哪一家親友,他已經拉著一個同樣面善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夫妻倆好像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親人,但不同的是對我有些拘束扭捏,默默地笑著,一直看著我登車遠去。我終於想起原來他們就是我案件的當事人——因醫院的過錯,導致他們生下纔3天的兒子夭折,年輕的母親也被摘除了子宮,再也不能孕育自己的後代。這個案件經過3次鑒定,3次開庭,審理了一年多纔告結案,被告醫院承擔了全部過錯責任,賠償了16萬元。塵埃落地,我漸漸淡忘掉這對夫妻,而這次相遇,令我的心房充滿了感念,即使在秋風落葉中,我也仍是那麼欣喜和溫暖。
“一個人愛的最高境界是愛別人,一個共產黨人愛的最高境界是愛人民(孔繁森)”。感情是愛的載體,深厚的感情就是一種深沈、厚重的愛。十七年的審判生涯告訴我,只要你真的為群眾做了實事,淳朴的群眾盡管不會以濫美之詞奉承你,不會以山珍海味慰勞你,不會用鮮花和掌聲環伺你,也不會為你著書立傳,但是他們會記住你,認同你,默默地關注著你,像守候親人一樣守候著你。這種深厚的感情,值得我們為之銘記,為之回報,為之殫精竭慮,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