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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入選了梁實秋作品一篇,減少了魯迅作品三篇,好事的媒體用『梁實秋戳動「中國脊梁」』來形象化這次的『梁進魯退』。
實話說,語文課本的確漸漸從政治工具向文學作品回歸,然而,僅僅小規模的課本變臉有用嗎?
課本『變臉』,能管多大用?
這一回,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增加了多年來被認為『政治不正確』的梁實秋的作品,魯迅的作品越來越退居二線——由原來的5篇減少為3篇,媒體多用『梁進魯退』來形容這次教材變臉。
隨著梁實秋入選的,還有戴望舒的《雨巷》、霍金的《宇宙的未來》、蔡元培的《就任北京大學校長之演說》、巴金的《小狗包弟》,古代詩歌《采薇》和《涉江芙蓉》等,語文課本給梁實秋『平了反』,還給《雨巷》這樣的『愛情詩篇』橕腰,聽起來,這些篇目的入選還挺『振奮人心』。
語文課本『變臉』,已經不是第一次。而每次語文課本的『變臉』都能讓大家熱議一陣。
2004年,廣州市高中采用由廣東教育出版社編寫的新教材,特設『走近經濟』的單元,收錄了經濟學家王則柯的《錢》、茅於軾的《市場經濟中新的道德和法治》等文章,倒是獨具廣東特色。
2005年,奧運冠軍劉翔被收入上海小學語文教材,『紅色的劉翔,黃色的面孔,高喊著撞向勝利之線……』這樣的課文內容創造了上海市教材快速引進最新時文的紀錄。
2007年,北京采納了一套全新的高中語文教材的輔助讀本,收錄了金庸武俠小說《雪山飛狐》、餘華小說《許三觀賣血記》、海子詩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劉翔、金庸能進入教材嗎?每次教材的變臉總會引發類似的言論。可關鍵在於,這麼多年了,不論替掉誰、補上誰,我們對語文課本的闡述有改變嗎?
有人撰寫評論說:『我特地重溫了被刪掉的那篇《為了忘卻的紀念》,一句話跳到我眼睛裡:中國失掉了很好的青年。我呆住,浮想聯翩。我也曾經看到過范美忠先生給學生講《孔乙己》的文字實錄,大為佩服。』
誰說講魯迅講不出新意呢?其實,很多時候,重要的不在於教材『變臉』,而在於講授者『變心』。
從70後、80後再到90後,好歹也算三代人吧,結果,變化了的語文教材趕上不變的語文教育,這三代人語文課的『悲慘史』就這樣有了同感。
-被錯過的林語堂
◎講述人:聶楓公務員70後
小時候我一直很喜歡上語文課,不是因為枯燥的教材,而是我可以埋頭讀自己想讀的書。記得有一次老師在講一篇名叫《多收了三五斗》的課文,絲毫提不起我的興趣,於是偷偷從課桌裡抽出金庸全集,很快就進入了《笑傲江湖》中刀光劍影和江湖情仇。
即便如此反感教材,它還是在潛移默化中對我產生著影響,比如它讓我與林語堂擦肩而過很多年。
魯迅一篇《論『費厄潑賴』應該緩刑》讓我初識林語堂的大名。依稀記得課文注釋寫著:林語堂,『反動文人』。在老師的詮釋下,當時我覺得敢跟魯迅對抗的人,簡直反動且愚蠢至極。落水狗不接著打,那不跟濫施仁慈的東郭先生無異嗎?
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看了重播的趙雅芝版《京華煙雲》,被劇情吸引,得知原著就是林語堂。好奇之下,找來閱讀,自此愛上林語堂。愛上的不僅是林語堂的作品,還有他的為人。林語堂所指的費厄潑賴,英語Fair Play的音譯,意喻不要用不正當的手段,勝利者對失敗者要寬容。這與魯迅痛打落水狗的主張看似相悖,其實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各有其道理。
可惜的是,一些所謂的資產階級文人,如林語堂、梁實秋,在無產階級文學史裡成了『落水狗』,地位平平。讓我差點與他們失之交臂。對我而言,與魯迅痛打落水狗的匕首的鋒利相比,我更愛林語堂那種幽雅、淡泊的人生態度。
-在『中心思想』中『滅亡』
◎講述人:鍋子IT從業者80後
每學期最輕松的是語文課,最無聊的還是語文課。說起來,我覺得自己語文課本的滿意度還不算低,興趣指數也最高,基本上每學期末發新課本的時候,假期的頭幾天就先把語文翻了個底朝天,唯一不滿意的就是覺得教材內容太少,很快就翻完了。
可惜,語文課的樂趣就太少了。一篇課文,甭管它在我看來多麼簡單易讀,老師總是要一字一句地講上好幾個課時,從生字詞講起、再講段落、最後還來個中心思想,最氣人的是,中心思想還特別重要,每篇文章就一個規定動作似的中心思想,你再多想點別的都白搭,考試時你寫老師講的那個纔算對。
這就搞得語文課本很無趣,照這樣的講法,唯一性和目的性都太強,唯獨沒有文學性,到底這篇文章好在哪?很少從文學性上來分析,語文課,似乎只有句讀和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