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津雲"客戶端 |
|||
前沿的思想高地
現在是地球變暖了,人心變冷了。德育是未來教育的最大難題,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擔心,是個國際性的問題。
雖然這位人稱當代基礎教育“活化石”的老人,早在20年前就離休了,但呂型偉仍一直活躍在中國基礎教育的陣地上,更重要的是他始終在思考著中國基礎教育何去何從的問題。
呂老對教育的研究是從研究螞蟻開始的。
他從小就喜歡研究螞蟻,後來從事教育工作,就開始觀察和研究人的特性了。螞蟻當然不能與人相提並論,但螞蟻很聰明,它同人類一樣,是一種組織嚴密的社會化動物。作為教育工作者,研究對象就是自稱為萬物之靈但又未脫動物共性的人。人類一貫妄自尊大,不願意把自己同小動物混為一談,但往往被自己營造的光環所迷惑,使教育步入歧途。比如當前的獨生子女現象,家長們認為他們的孩子個個都是天纔,長大都能當總統。但如果我們能還人類特別是兒童一個本來面目,我們也許會更客觀、更理智地認識兒童,從而使教育工作更符合客觀規律,更有實效。
他說,科學和技術的發展使教育正面臨重大而深刻的復蘇。一種嶄新的教育將在世界誕生,從而取代產生於工業時代一直沿用至今的教育模式。這種新教育模式將建立在兩個全新的基礎之上,其一是信息技術,其二是腦科學。一個是教育的物質基礎與外部條件;一個是人類對自身的發現,可以說是內部條件。兩者結合,將使教育產生一個飛躍,最終使人的潛能得到極大開發。
他認為,人們只知道有金礦、銀礦,卻不知道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比金銀更寶貴的“腦礦”。21世紀教育的最高目標就是使“腦礦”得到最有效、最充分的開發。人腦有140億個神經元、9000萬個輔助細胞,能儲存1000萬億信息單位,相當於5億冊圖書。顯然,這個礦目前遠未得到開發。人除了大腦,還有一雙被科學家稱為“第二大腦”的手。就是這兩個器官,使人類與其他動物拉開了差距,值得好好研究。
當談到未來教育發展問題的時候,呂老最擔心的總是德育問題。
他有這樣一段話讓人印象深刻:“現在是地球變暖了,人心變冷了。德育是未來教育的最大難題,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擔心,因為這是個國際性的問題。如今人類可以享受科技帶來的成果,可以讓飛天不再是夢想,可以克隆自己的生命,但是有一個問題無法解決,那就是德育。目前人類的道德不是在進步,而是在滑坡。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我總是想我們的教育成果到哪裡去了?”
他認為,十幾年來,我們的德育工作效果不明顯,主要原因是德育工作者觀念保守,對道德內涵的理解太狹隘,而且充滿功利主義思想,忽視了有深厚積淀的人文精神基礎;方法簡單,形式主義與浮躁現象充斥,滿足於短期效益。
他風趣地打著比方:你們見過農村田地裡用的薄膜吧!外面天寒地凍,裡面溫暖如春,薄膜為農作物創造了適宜的生長環境。德育工作也是一樣,要給孩子創造適宜的好環境,要營造人纔成長的小氣候。可以從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學校、一個社區入手,營造一個優良的小環境,就像大棚一樣,讓“小氣候起大作用”。
近年來,呂老一直在思考創新的問題。他說,在改革與發展的大潮中形式主義與浮躁的現象相當嚴重,我稱之為浮腫病與多動癥,口號不斷翻新、模式層出不窮,仔細去檢查一下,除了向你展現那一點形象工程以外,大都是文字游戲,其實一切照舊。我也曾說過這一場教育改革如果最終失敗的話,原因大概就出自上面講的兩種病。病因是多樣的,有的是為了出名,有的是出於無知,好像田徑運動員,不知道世界紀錄是多少,卻自吹自己破了世界紀錄,豈不要讓行家笑話?
基於這樣的懮思,他向時任上海市教科院副院長顧泠沅建議,希望參與教育部重點課題“面向未來的基礎教育學校研究”課題組的同志要學習一點教育史,主要是教育思想史,特別是有代表性的人物及其代表作。
他常常感慨地說:“我雖然也努力學習教育理論,也努力在第一線實踐,並力圖有所創新,但現在回過頭看,真正創新的、超越前人的幾乎沒有,我只是不停地學習、實踐、探索,在傳統派與現代派之間搖擺,如此而已。我深感進入信息時代與腦科學時代,教育肯定會有重大突破,從理論到實踐都會有所突破,可我已沒有機會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們這一代,希望你們第一要學習,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第二要實踐,要自己去辦學;第三要多調查,多到處看看;第四要關心社會的變革與其他科學的發展,“教育思想常常出在教育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