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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生命延續
他的思想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後輩晚生,他的生命在更多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們身上延續。
一個教育工作者最大的生命價值是什麼?就是他的思想在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後輩晚生,就是他的生命在更多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們身上延續。呂老就是這樣一位令人高山仰止,卻又永遠讓人去學習和追隨的教育家。
在呂老晚年,他將自己橫跨5個“五年計劃”的教育部重點課題“面向未來的基礎教育學校”交到了顧泠沅手中。顧泠沅感受到的是一份沈甸甸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他不敢懈怠地繼續前行。
說起呂老對他的影響,這位上海教育功臣動容了。他說,首先是堂堂正正做人,實實在在做事。呂老強調人的自主創造精神,認為不能在物欲和規范之間,泯滅了人的創造與個性。我曾經問過呂老這樣一句話,“你有過仇人嗎?”他說:“沒有。”我知道,他在“文革”中也有過委屈,但他付之一笑。呂老為人為學的指標,可謂“和而不同,為而不爭,寵辱不驚”。
其二,把教育事業和做學問聯系在一起。當前的教師隊伍,呂老的評價是“三有三少”:“有專業,少文化;有學科,少功底;有責任,少魅力”。在中國教育發展的節骨眼上,呂老都有自己的說法,疾風所至,銳不可當。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提出“開發潛能,發展個性,教育社會化”的主張。針對教育界的形式主義與表面文章,呂老形象地指出三點,“浮誇、浮躁、浮腫”。對一些所謂素質教育的做法,呂老譏之為“多動癥”,提出“基礎教育必須返璞歸真”的主張。他的文章不長,但都是乾貨。面對新世紀的中國教育,他指出其三個方面的癥結,“應試至上;道德危機;人纔出不了”。在教育部會議上語驚四座,“發展是硬道理,但硬道理也得講道理不是?”呂老不贊成教改上搞“一刀切”,他認為,“學校教改應該是多樣化的、原創的、立足自身的”。不規定預定的路線圖,提倡“摸著石頭過河”,不贊成盲目跟風。
其三,讀書與雲游。呂老做學問和我們不一樣。兩個特點:一讀書,二雲游。看很多書,野書和閑書,廣讀博覽。80歲以後,仍然把讀書看作人生的第一樂趣。呂老讀書,並不拘泥於教育,從經濟到文藝,廣泛涉獵,尋找教育靈感。他說:“校長要具有教育思想,工夫在教育學之外。”前些時間,呂老還在研讀兩本書,《不確定性的科學》和《教育學的迷茫》,還在思索,如何從教育制度的視角去分析中國人為什麼缺乏創造力。
其四,豁達樂觀的胸懷。在呂老90歲高齡時,醫生不允許他出來,但他還是喜歡去學校。關於他的長壽,呂老有段詼諧的說法:“為什麼長壽?第一,是要睡過棺材;第二,是開過顱。”當年在安徽搞土改,沒地方睡覺,呂老是在一口棺材裡睡過覺的。睡過了,就不怕了。前幾年,呂老曾經做過一次腦外科手術,腦袋上鑿了一個筷子眼大的小洞,手術很成功。關於中國教育改革,呂老認為,教育是一個“不確定系統”,提出“摸著石頭過河”。然後說,“摸著石頭過河,那麼,石頭在哪裡呢?”他用風趣幽默的話語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回答別人提問的時候,呂老用這樣的三句話來概括自己的一生:“我做過一些有益的事;我做過不少蠢事,一些錯事;我還在探索。”呂老說的探索,不是空話,他研究教育史,注意到了教育史上的“鍾擺現象”,找出了幾組核心的矛盾,給出自己的結論——“在四對矛盾之中,尋找中間地帶”。
顧泠沅的感悟代表了很多教育工作者的心聲。呂老的為人為學,意境深遠,理論恢宏。繼往不守成,創新有所本,一個有生命的思想在延續,生生不息。 記者沈祖芸